2008.05.14
基測倒數十天,國三導師說星期天要請孩子們吃包子和粽子。

時序又近夏日,踏近407教室已將屆滿一年,其間發生的趣事、孩子間的童言童語有許多,但竟說不太上來,想來只有「不捨」二字。

從一開始的胡亂應答,到如今的有問有答、有來有往,默契是培養起來了;痛恨也不拿手的科目就算無法大幅進步的,也已能快樂的學習,漸漸瞭解到文學的美,興趣培養起來了;由亂猜答案,到努力把題目看完再「猜」,由只害怕考試處罰到考完會趴在我面前說:「老師,我要去撞牆了!」責任感也有了。不難看見孩子成長的痕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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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阿賢、蘇阿緯、黃阿隆、許阿嘉、陳阿均,班上之風潮領導者。

吳阿賢、蘇阿緯二人好開黃腔、瞎扯、搞笑,上課互動「良好」,課餘喜於空地練習Breaking,為當代一「摔自己」、「轉自己」、「撞自己」於地板之遊戲,遭主任小時偷摘蒲,大漢偷牽牛之長篇大論教訓三回;黃阿隆為本班喜愛神遊之最,喜於吾耳旁左一句先生好、右一句先生您慢走,不厭其煩,令吾哭笑不得。許阿嘉,棒棒堂之小傑與小祿之合體,與貌似獒犬之吳阿賢交好,善體人意,性情中人,每分心或神遊,見吾關愛之眼神或肅殺之氣即噤若寒蟬,遭指責即沮喪,受稱讚則嗨翻﹔陳阿均,髮型如模仿康康之陳逸迅,好打扮,每以照鏡梳妝自娛,其在必帥,既帥不退,與農阿皙同為笑點極低之輩,每笑到岔氣、爆筋、缺氧,而遭罰作導師座位之刑。


黃阿成、童阿麒、熊小妤、劉阿宏、農阿晰人格特質強烈,乃同儕調侃之對象。

黃阿成,號「沙發馬鈴薯」,每舉例於食物必抬頭警醒,每回答無一不離吃食,口頭禪:「能吃否?」,曾私下要求我別再將其與吃並論之,惟聞週日吃粽子復大喊:「Yes!」(阿美利堅語,乃漢文之好極)吾難以信服。與少年白頭之鄭阿文為好友,兩人皆歷史型線上遊戲之愛好者。

農阿皙,農有遠祖名「儂智高」:宋朝時廣源州蠻人,與其弟智忠、建忠,自廣源州舉兵犯廣南,攻邕州,建國號「南天國」,僭號仁惠皇帝,年號:啟歷、景瑞、端懿、大曆。後遭宋仁宗派遣大將狄青擊敗,死於大理。農阿皙豈南蠻人也?姑且不論農性祖先,其偶像非棒棒堂獒犬、洋蔥緯、曹格之流,農阿皙無所好,其好也「潘安」!口頭禪:「本大爺乃潘安在世!」,此言一出必遭衝同學撻伐、圍剿、攻訐之,然農阿皙乃威武不屈之夫,做鬼也要作潘安。事蹟:嘗於課間尿遁至廁間大唱「背叛」,導致全班往後每週三延長下課10分鐘,被懷疑具過動、欠打、自戀特質,更正,後者應是無庸置疑。

熊小妤,號熊,此熊非比熊,許熊氏一族之女自古皆有霸氣,大學時期友人亦有一熊,二者皆女孔武有力之人,前者一掌擊出前排長舌男三魂七魄,後者運球過人臉部撞擊敵手牙齒,對方淌血;前者氣極一喊嘈雜人等皆不敢言,後者大臂一揮,欲上籃者不得善終。女中豪傑者,熊氏也。

童阿騏乃千里跋涉自非洲大陸而來,為融入華人社會,日飲百分之百檸檬水兩罐以美白,卻不收其效,特愛喝亦常如廁,輒於廁間相遇為其飄浮於空中之牙齒所驚,驚懼之人不知凡幾,遂以黑社會老大稱之。

劉阿宏,褐首、黑髮、小眼,居於藍天綠地,人於頭頂有一天線之天線寶寶星球,首次見面即以「丁丁」自稱,予於幼幼台搜尋愛徒之前身,乃知其為著紫衣之天線寶寶。今夜考完語我:「先生!無錯過半也!吾安可不因此撞牆邪!」知恥近乎勇!實乃可教也之異邦人。


唐偉傑、陳小靜、簡阿恩、陳阿廷為發問之先鋒。

唐偉傑,每遇吳出現bug便揚手欲語,吾必兢兢以對,專注力、放冷箭、為其行走江湖之梗,且箭無須射,彈無須發,每見其前後左右鄰人身負數箭,伏於案上,頭插三條線,班上之牛鬼蛇神無不驚服。

陳小靜每坐於講台旁,求知慾強,初不時含糊不清之疑問,每亂我節奏,久之也習慣其好學;張小瑄常一針見血、直擣問題核心,有疑處也相對困難;林阿暉、黎小薇、江阿宏也屬此類,腦筋快,嘴巴利。(江阿宏還愛挑我衣服毛病。)

簡阿恩、陳阿廷勇於發問,更愛找我閒聊,開頭每曰:「先生,吾今日錯X題也!何如?」雖課間安靜,頗有互動,但成績平平,吾不勝心疼矣。


戴小宏、楊小憶、呂小璇、張小馨、林小妤、沈小萱、沈小玲、賴阿宇、黃阿勇、劉阿熠、菜小君、吳阿夫、許小倫、林小昻……等人,有笑點則仰而笑之,有重點則俯而超之,靦覥害羞,常笑而不答,以其大眼望吾之……大眼。古者曰:「張飛穿針—大眼瞪小眼」錯矣。徐阿宇、黃阿憲更加鎮定,靜靜笑、靜靜聽,談笑間,牆櫓灰飛煙滅,使全班已笑到人仰馬翻,二人依舊不改其雍容氣度。(只有一次看徐阿宇為逃避黃阿勇的搔癢攻擊玩得滿臉通紅),然則合抱之木,生於毫末,努力向學,力爭上游,持之不懈之人,豈必敢言之儔乎?如浙江某溪小瀑中之蔣公……更正!之小魚。當是不鳴則已,一鳴必驚人,假以時日必有所成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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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期班時,坐在教室後面觀察孩子個性、人際關係、學習狀況,順道記下名姓的第一天,吳阿賢、蘇阿緯、黃阿隆三人,便由後方敲窗向我揮手眨眼說Hi,是第一組對我釋出善意的人馬,轉眼間他們也面臨人生的轉捩點。蘇的志向是籃球員,偶像是Kobe,運動員也可以唸書喔,考到好一點的高中,籃球隊資源也比較多喔,朝再興和松山邁進吧,小腿的蘿蔔要和腦袋一起充實喔!今日回家問吳以後想作些什麼,他難得詞窮的說不知道、沒想過,現在想以後也不一定會做,難得露出脆弱沒自信的一面。他會畫畫又會跳舞,充實自己和讀書會讓他未來的選擇更寬廣。他點頭說知道。黃的成績一直拉不起來,但他有個無敵的優點,有禮貌。

週三就是最後一次見到國三全部的孩子,還記得和離職老師交接後第一天上台,台下的一些同學詢問暑期先修同學:「XX老師走了喔?」還露出失望的表情,到現在一進教室孩子便圍到桌邊來,「老師我進步了!」「很有收穫耶!」「我想再錯少題一點!」我想時間的力量神奇這句話說老套也不老套了。

倒數第二堂課下課,吳阿賢躡手躡腳走在我身後,深深吸口氣故意打了一個大噴嚏,我裝作受驚嚇的樣子,拍拍他:「笨蛋喔!」再看看他,孩子的肩膀確實寬了些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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