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的天人們只想往被窩裡鑽,只想偷懶,尋找溫暖,但我看來人們只是不想浪費這個能與自己對話的好溫度而已,於是他們往被窩裡鑽,偷懶,尋找溫暖......開始思考。

前月氣象預報週末氣溫下看17度,早上上班穿了舖棉外套出門,一走出電梯門就後悔了,無奈那天要處理的事情比平常繁雜,便硬著頭皮走向捷運站。背著4本自修,幾疊考卷,在捷運上和隔壁背著DSLR拿著腳架的大哥並立,我瞥瞥他的相機,他瞄瞄我的考卷,長T裡已汗涔涔。

這週天氣預報可能有7度低溫,真也就那麼冷了,冷到骨子裡,不得不披上厚重的外衣,在大街上滾動著。相當寒冷的冬天,有多久沒來了呢?我想有10年了,但不夠冷,還記得我們曾冷到牙齒打顫,被眉毛的靜電電到驚叫嘛?那樣的冬天只能往回憶裡找了。

28號弟帶排球隊的朋友北上打北英盃(恭喜老弟帶隊二連霸),在我們家打地舖,爸媽在衣櫥裡翻了幾件大被子,找出被單,大伙一起忙了一陣,一人抓住被子的一角使勁的抖。想想以前每到冬天這工作總是老爸老媽在作,我們在也只是搗亂,所以現在就像是被賦予重任搬感動著。我看見藏在底下的一件花床單,是我們住在新店時,三個人還窩在一張床上時,冬天一定拿出來鋪床的那一條,真想拿出來溫存一陣,只是媽恐怕不會成全我的任性吧,因為誰要洗啊?



最近老坐電腦前,處理成堆的題庫,當我花了一整天出考卷,解題,備課後,我總要花點時間來做點自己的事,好比看看閒書,寫寫字,看CSI的重播或是運動最極限(最近愛上AXN的影集們),然後對挑戰過頭的極限運動發出幾聲:「哇嗚!好痛!」,

雖然那時的我通常已是眼神空洞,腰酸背痛,但至少證明在那壓榨人的薪水之下,在沒有打卡的時候仍工作著的我,並不是花了「所有」時間在工作上,而只是「大半」。

我開始想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,能夠不為自己的利益著想?尤其在年關將近,要發年終獎金之時,減少職員的上班時數,扣下當年終似乎是一個聰明的點子。



除了想工作和學校的事,我沒想到在走路時,等公車時,等飯煮好時,半夜失眠時,都是很好的沉澱時間,我可以思考比這些複雜許多的事,雖然他們通常複雜到想不出個結果,而公車通常會跑掉一班。

母親要常回宜蘭照顧爺爺,因此我和妹多了許多和父親相處的時間。那天父親問我試教狀況如何 ? 現在想來,那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動問我學校的事。

今天他又問我病好了沒,和我們一起看娛樂百分百,型男大主廚。

從來我的故事他都是從媽那邊知道的,下課玩了什麼? 交了什麼朋友? 那裡跌破了皮? 那天他為什麼問我呢?也許是他覺得我到可以和他溝通的年紀了,也許他邁進了一步,也許......。

我不懂他,也許一輩子也不會懂,他在我出生前已經過了將近三十年沒有我的日子啊,母親也許也不懂。出生前的我來不及了解,也許當時我在肚裡看見的那一道光是他,也許有個影子曾閃現在母親羊水漂浮的夢囈裡,那是父親,也許在我真正見他前我是了解他的,我們是前世的情人,後來我們各自變作光影,不靠視覺只靠感覺辨識對方,直到我出生的一刻,但至今所謂父親啊,我竟然說不上來......。

我的個性像父親,愛抱怨,易發愁,好揣度,常憂慮,頻碎嘴,這點母親恰恰相反,和外婆一樣,我們三個長得一樣,但她們開朗樂天,我的骨子裡卻裝著父親的脾氣。

對於父親,感覺複雜得說不上來,但自從妹告訴我,父親在填寫資料時,在父親.丈夫.兒子三個身分排序中,將父親排在第一位,我開始揣想我們三人的出生對於他們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?而我們就這樣長胖長高了,越過他們了(除了老妹),他們不在家會自己翻冰箱找菜出來炒了,外表看起來好像可以嫁了,他們又是什麼感覺 ?

父親究竟想在我生命中扮演什麼角色呢?如果他善盡了他的職責 ? 我呢?他希望我成為什麼樣的我呢 ? 我一直很想知道。

我想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,就像我五年前一個衝動買下楊牧的《亭午之鷹》,裡頭竟然藏著我最愛的〈十一月的白芒花〉。

當初他帶我跟著登山會上山下海訓練腳力,純粹只是賞景嗎 ? 他拿著執照當過很多人的嚮導,但我是不是他最希望帶領的那一個 ?

但他卻早早讓我走自己的路了,幫我買了把樂器,讓我跟著管樂團走,讓我往花蓮山裡的孩子跑。是他放棄我了嗎?還是讓我自由? 我一直很想知道,我想我永遠也不會懂。

但無論如何,我一直是朝著那道光前進的,希望他懂。



冬天啊,讓我的腦子停不下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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