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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幾天雲白透了,帶著銀鑲的邊,在藍天底下明亮的過火,窩在日頭旁邊顯得不可逼視。我們鎮日低頭閃躲著烈日,看著潮來潮去,左邊的鞋印才下午,右邊的鞋印已黃昏了,抬起頭,夕陽入海前的蒸散正推著彰濱的風車徐徐轉動。






K和K爸從工廠回來後,我們邊吃豆花莊,邊說著今晚即將夜巡的事。稍晚和K騎車出門,往夜巡的方向走。沒有鑼鼓喧天,神靈的庇佑莊嚴而神聖,穿過長長的夜巡隊伍,夕陽不覺已退到農人的身後,靜靜看風吹皺青青稻波。






一路上,風車追風,風追我們,我們追夕陽。如果有海線通過,我們也會追火車。

追回憶,回憶是風。

在彰濱快速道路前右轉,一片無遮掩的夕陽赤裸裸的迎向我們,看得我們臉紅心跳。

岸邊崢嶸的亂石上卡著流木破網,海風混著垃圾或是腐敗屍體的的氣味也沒有消失。儘管如此,我們只是皺了幾下眉頭,叨念幾句,摘掉安全帽翻身站上堤防,大口呼吸著。

因為摒住呼吸之後就要倒抽一口氣的。

啊!敬惶惶無言的夕陽!






04那年我第一次看見的那片蚵田還在,適逢退潮,蚵農在支架的行列間行進巡視。摻著海味的風有些黏膩,看著眼前的蚵田裡千百萬的蚵,心想,要是蚵會說話,現場肯定咿咿啞啞吵得可以。

蚵農從遠遠那頭走了過來。
噓……安靜……。






遠些是彰濱的白色大風車,像宮崎駿天空之城理的機器人,溫厚的鎮守在西海岸邊,在晚上打開紅色的大眼環視這片灰藍色大地。

靜靜坐著,當初夏的街燈亮起準備對小鎮道晚安,夕陽已在風車目送之下沒入海中,如同先前千百個日子。

這天這片海岸線只我有倆,夕陽獨在我們眼前落下,我完全被這種感覺所震懾。想起詩人洛夫所說的,夕陽無限好,好就是好,縱然黑夜接踵而止,眾人仍忍不住駐足仰視,希望他在明天更加輝煌。夕陽無限好,好就是好,沒有什麼「只是」近黃昏的。

「潮來潮去
左邊的鞋印才下午
右邊的鞋印已黃昏了」

當風改變方向開始從海上送來,暮色已然四落,我們起身,準備迎接下一個夕陽。










-其他圖片-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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